北大数学天才刘志宇从山上下来，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曾因为戒律而免费接受心理咨询。经过几年的折磨，他接受了命运。他首先恢复了体力和精神，然后才追求自己的理想。

在大众心中，柳智友一直是一位境界很高的天才。然而，2018年龙泉寺学诚法师事件爆发后，刘智宇决定离开龙泉寺，继续出家，寻找自己的出路。几年来，他去过其他几座修道院。今年8月，刘继宇在一段短视频中向大家宣布，自己在2022年春节还俗，在《中国心理学》从事心理咨询工作。

“我出家了，现在就来陪你玩了。”当提到“玩”字的时候，他就露出了年轻人的本来面目，笑得很开心。在他看来，这种“玩”也是另一种修行。

工作

刘志宇在中关村地铁站附近的一栋大楼里工作。脱下僧袍后，他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比之前强了一些。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T恤和牛仔裤，留着短发。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他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安静。

距离他的母校北京大学只有一站路的路程，路上人流拥挤，所以他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当他第一次来北大读书时，这栋楼里有很多商店，出售最新的电子产品和电脑配件。 2012年前后，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智能手机取代了电脑，电子商务取代了传统商店，这座建筑的命运也开始改变，商店变成了创业咖啡馆。时代变了，如今，那些咖啡馆已被纷纷废弃，变成了规范、干净的办公场所，许多教育公司、心理咨询公司都坐落于此。

对于中关村几度汹涌的商业浪潮，刘志宇似乎不知道自己这次赶上了哪一波，但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环境很满意。办公室的窗户明亮干净，有白色的桌椅。会议室和工作站均开放。有些人整个下午都聚集在会议室的桌子旁讨论问题，而另一些人则挤在工作站里专注于打字。

刘智宇为“华夏新源第一团队工作坊”写下了自己的乐谱。

柳智宇很健谈，想法也很清晰，但与其他人相比，他仍然很容易疲劳。沟通一个小时左右后，他就会主动中断谈话，并表示需要休息。他会在简短的谈话中表现出很强的逻辑性，态度理性而友善，有时还会插上一点“笑话”。他看上去比以前的照片更加开朗。在龙泉寺时，他已经体弱多病，因劳累过度，体重减至不足50公斤。今年还俗后，他的体重又恢复到了60多公斤。

回到这个现实世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们要面对加班。为了与用户产生更多的互动，他需要录制大量的视频课程。前几天，很多同事为了帮他创作课程，加班到深夜，这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你看，他们今天还没来，都下班休息了。”

不干净的“山”

十多年前，刘志宇“上山”时，位于北京西郊的龙泉寺在北京大学生中颇有影响力。当时，包括他在内的十几位毕业于清华大学、北大、中科院、北航的高材生选择在这里出家，一度成为媒体热议的话题。它们也成为这座寺庙吸引信徒的金字招牌。在外人看来，允许僧人使用手机、iPad、用机器人回答信徒提问的龙泉寺是中国最先进、最有改革精神的寺庙。

当时，刘知宇在人生迷茫的时期遇见了龙泉寺。曾就读于武汉华师大附中，自幼参加数学竞赛训练。他是学校最有希望获得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奖的“种子选手”。 2006年7月，高中四年级的刘志宇在当年举行的国际奥运会上获得金牌。这个成绩对于母校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而在此之前，他已经考入了北京大学数学系。

北大数学天才刘志宇从山上下来，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曾因为戒律而免费接受心理咨询。经过几年的折磨，他接受了命运。他首先恢复了体力和精神，然后才追求自己的理想。

在外人看来，刘志宇已经走上了学术之路，但他的身心危机却早已开始显现。高三时，他患了眼病，几乎失明，无法长时间阅读。这枚奥运会金牌是他仅存的视力和母亲每晚坚持训练的结果。他还表示，这次比赛的金牌是学校需要的，不是他自己的。进入北大后，刘志宇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但眼病却没有治愈。与其他学生相比，数学对他来说不再是轻而易举的天赋，而是需要百倍努力才能维持的技能。他失去了最初的热情。

出家后的日子并不清净。尽管寺庙里的青灯大佛比城市里的环境安静，但在山里，像他们这样的僧侣必须在凌晨4点30分去早堂，早上工作或学习，吃完午饭后继续1:30上班学习，4:30去晚礼堂上课，到晚上9点才能休息。有一段时间，他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外，还要参与寺院房屋的修建。半夜1点到3点，他必须时刻关注工地的运作情况。回去后几个小时他都无法休息，不得不再次起身。

疲倦是柳智友提到寺院生活时最常表达的感受。这是劳动和脑力消耗。曾为龙泉寺从事宗教典籍的出版工作。他极其认真，每天工作12个小时，但最终却无法获得正常的签名。过度劳累带来的健康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这样，身体就处于长期消耗的状态。

不过，刘志宇一直很认同龙泉寺利用高科技手段弘扬佛教的做法。离开龙泉寺后，他又去其他寺庙进行了短暂的考察，看看那些地方是否适合他的修行之路，但结果却未能令他满意。很少有寺庙能像龙泉寺那样拥有如此现代的管理模式和如此新的理念。 “我找不到一个地方（在其他寺院）可以表达我的抱负。我真的找不到。”他重复道。

从“大师”到心理咨询师

刚出家时，刘志宇在寺院班主任的要求下，与父母断绝了联系。后来他们的联系逐渐恢复，但他没有透露原因。 2015年，刘志宇的母亲退休，开始涉足心理学。她通过了心理咨询师资格，经常向刘志宇推荐这方面的书籍。刘知宇开始阅读这些书籍，也开始用一些心理学的方法来解答他们对修士师兄的疑问。

很久以前，一位信徒来找他寻求心理问题的解答。他说服对方是自己不够好，让她五年后再回来。结果五年后，信徒回来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还是答不上来。他开始反思自己如何与这个社会、与他人相处。

过去，柳智友并不像现在这样强烈地需要与现实社会和他人进行心理联系。早年沉迷于数学世界，后来又迷恋佛教。这些东西都有一种绝对理性封闭的审美，与现实联系不大。而他对真理的坚持、高尚的道德感和利他的性格吸引了一批人愿意聚集在他的周围。

起初，刘志宇咨询不收费，但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发现免费咨询会吸引一些趁虚而入、不认真的人。另外，龙泉寺学诚法师事件之后，一些居士和僧人也跟着他一起工作，他也开始思考如何让大家养活自己。根据佛教戒律，身为僧侣的柳智宇不能直接接受金钱。经营心理工作室的唯一途径就是用公众号的部分打赏，加上其他佛教信徒的“捐款”和赞助资金来运营。事实上，他所做的事情与企业家没有太大区别。但他仍然坚持不还俗，仍然想寻找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就这样坚持到了2022年，刘继宇终于放弃了。 “有点听天由命，我想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花板。”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恢复体力和精神，然后再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他决定还俗。他还俗后，一些心理咨询、教育公司前来邀请他加入公司。最终，他接受了中国心理的邀请。

团队研讨会，刘志宇担任主持人。

心理咨询成了他走向世界的钥匙。那些来向他求助的人们，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众生的痛苦，也满足了他本性利他的一面。来访者中，最多的问题是关于人际关系的。他看到很多人在爱情、亲子、师生关系上过度付出，一味讨好，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在他认识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中，有心理问题的也不在少数。很多硕士、博士因为不知道如何与导师沟通而苦恼，甚至陷入抑郁。

“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很能理解他们。”刘志宇说道。他的父亲是一名物理老师，母亲是一名工程师。他的高中老师蒋大桥曾回忆，从小家里就有实验用的瓶瓶罐罐，学习条件比别人好。大学时，刘志宇的视力仍然很差。为了帮助他学习，武汉的母亲帮他读数学课本，制作录音带寄到北京。闲暇时她会经常来北京照顾他。经过多年的交往，即使是出家那段时间，他也无法真正切断与父母的联系。

后来他和父母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和默契。刚创办心理咨询工作室时，他曾想请父母为尚未还俗的他做公司法人。如今，他和父母经常打招呼，却很少干涉。他们俩都觉得这样很好。

平凡生活的答案

刘志宇在华夏心理的同事肖林是媒体出身。当她不认识刘知宇的时候，她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外人的形象，一个不喜欢世间烟火的人。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刘知宇就开始和她讨论日本经典漫画中的人物。她发现他是一个很正常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些自己有趣的事情。

还俗后，刘智玉仍是一名佛教居士。除了一些必要的佛教戒律需要遵守之外，他可以为所欲为。上班后，他的日常生活与所有年轻白领相似。现在，他和其他人住在一套公寓里。他忙于直播和讲座，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早上起床后，他会去便利店买两个素包子，中午再点一份素外卖。点了几次后，他发现一份特色素食餐通常要50多元，比同事的普通外卖还要贵。

2022年，刘知宇在北京与学生举办了一次线下聚会。

龙泉寺向来对科技持开放态度，所以下山后他对社交媒体并不陌生。不过，有了出家的经历，他对一些事情的理解却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例如，微信的转账功能让他感兴趣，因为和尚不能碰钱，但这个功能可以让钱在软件中流动，而不需要经过人手。 “一切都交给马化腾，我就不用花钱了。”他开玩笑说。

山下的生活也有不舒服的地方。柳智宇承认自己有很多事情不习惯。为了宣传他的开放心理学课程，一位同事建议可以向用户赠送免费的PDF书籍。他听后不高兴了，对同事说：“这个PDF不是盗版吗？怎么能送人呢？”另外，他觉得一些宣传课程的广告语有些夸张，他狠狠地叮嘱同事赶紧改掉。他觉得这些都是原则问题。

他曾经痴迷的数学并没有被放弃，仍然在他的工作中发挥着作用。参观者中，有一些已经失去了学习兴趣的青少年。他特别关注他们，不想把他们变成问答机，所以他用App游戏来打卡，帮助他们保持学习热情。这种特殊的关怀视角也反映了他青春期时因眼病而失去对数学热情的经历。刘志宇毕业于北大、清华、中科院等大学的师兄师姐，在龙泉寺事件后，也在探索自己的出路。目前，他们的出路大概有两条：有的到外地找寺院继续修行，有的也像他一样，归隐俗世，另谋出路。如今看来，四年前还显得“离经叛道”的柳智宇，已经跌跌撞撞，更早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发表于2022年9月5日第1059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